一、 徵稅範圍多廣?

對等關稅政策最早在2月13日宣布,當時特朗普對此的說法是,“任何國家對美國商品徵收多少關稅,美國將對其商品徵收相同的稅率,不多也不少”,強調關稅公平、對等。但近期,特朗普表示對等关税政策也有“靈活性”,他“可能會給很多國家減免”,但必须保证對等的原则。美國財政部長貝森特上週曾表示,特朗普或将對等关税的重点放在美国贸易逆差的主要来源地。這符合我們此前在《特朗普“對等關稅”的內容及影響》中的判斷,即“對美順差和稅率都更高的國家和地區,更可能成為被對等關稅所針對的對象”。

基於此,我們聚焦美國商品貿易逆差最大的15個經濟體(圖表1),2024年美國從這些經濟體的進口額佔據了美國商品進口總額的86%,美國對其出口額約占美國商品出口總額的74%。

圖表1:前15大美國商品貿易逆差來源地

中金:特朗普“對等關稅”前瞻 - 圖片1

資料來源:CEIC,中金公司研究部

若特朗普將關稅重點放在主要國家,可能出於幾個考慮:第一,這些經濟體涵蓋了美國最大的貿易逆差來源地,優先針對它們能發出更明確的信號,即希望縮小貿易逆差,促進製造業回流。第二,通過聚焦重點經濟體,更有利於加快其與美國的談判,主動在關稅、非關稅壁壘(如增值稅、產業補貼)、對美投資等問題上讓步。例如,3月24日韓國現代汽車在白宮宣布將對美國增加210億美元的投資,特朗普表示,“這項投資清楚地表明關稅非常有效”。第三,聚焦也有助於為美國企業和消費者提供“最大確定性”,方便其對未來決策進行規劃。但我們也一直強調,關稅會打亂現有資源配置,推高物價,降低增長,加劇經濟短週期波動。

二、 關稅率多高?

對等關稅旨在拉平美國與其貿易夥伴之間的關稅率差距,同時,特朗普也將增值稅(VAT)和數字服務稅等稅收政策視為不公平競爭手段。因此我們認為,特朗普可能在對等關稅中加入一些增值稅。我們列舉了美國商品貿易逆差最大的15個經濟體的最惠國關稅率和它們的增值稅率(圖表2)。根據WTO公佈的2023年數據,在這15個經濟體中,有12個經濟體的加權平均關稅率高於美國的2.2%。疊加增值稅率後,除日本以外,其餘經濟體的稅率都高於美國,其中印度、歐盟、南非、墨西哥、韓國的稅率都超過了18%。如果按照增值稅率徵收對等關稅,這些經濟體將受到較大的影響。

圖表2:15個經濟體和美國的關稅率和增值稅率

中金:特朗普“對等關稅”前瞻 - 圖片2

注:歐盟的增值稅率為歐盟各國平均;印度商品和服務按五種不同的稅率分類:0%、5%、12%、18%和28%,沒有標準稅率,但大多數服務的稅率為18%;日本徵收的是消費稅,美國和馬來西亞徵收的是銷售稅,因而不在圖中列出。資料來源:https://www.dits.deloitte.com/#DomesticRatesSubMenu(於2025年3月26日訪問),《World Tariff Profiles 2024》,WTO,中金公司研究部

此外,由於中國已經被美國征收了20%的額外關稅,因此在對等關稅的框架下反而不會因為關稅率過高而被針對。然而,特朗普在其就職後第二天曾簽署行政命令《美國優先的貿易政策》,指派相關機構對2020年與中國達成的第一階段貿易協定進行審查。這份報告將在4月1日公佈,值得關注。

三、 有無豁免?

墨西哥和加拿大可能得到一些豁免。一方面,北美供應鏈深度綁定,墨西哥和加拿大分別是美國第一和第二大貿易夥伴,2024年雙邊貿易額合計占美國外貿總額的30%。倘若對墨、加兩國加徵高額關稅,可能對美國的消費和企業產生較大衝擊。另一方面,美國與墨加之間簽署過“美國-墨西哥-加拿大貿易協定”(USMCA)。該協定旨在為北美貿易提供穩定的框架,減少不確定性。由此,特朗普可能以加徵關稅作為手段,“倒逼”與墨加重新修訂USMCA內容,或者加強貿易執法力度,以关闭通往美國的“後門”。但在關稅實施過程中,可能予以一定的豁免,比如延長即將於4月2日到期的對符合USMCA優惠條件的進口商品給予的豁免。

四、 可能的情形

在此之前,特朗普政府已經對中國征收20%額外關稅,對鋼鋁產品徵收統一的25%關稅,并对墨西哥和加拿大加征關稅。3月26日,特朗普又簽署公告,宣布將對進口汽車和某些零部件徵收25%關稅。在此基礎上,我们列举了三种对等關稅的可能情形,具體如下:

► 基準情形:美國拉平與15個經濟體的最惠國關稅率,並疊加三分之一的增值稅率。對墨西哥和加拿大的關稅降低至15%。至此,美國有效關稅率將從2.4%上升13.9個百分點,至16.3%(圖表3)。

► 溫和情形:美國拉平與15個經濟體的最惠國關稅率,不疊加增值稅。對墨西哥和加拿大的關稅降低至15%。美國有效關稅率將上升至13.3%。

► 極端情形:美國拉平與15個經濟體的最惠國關稅率,並疊加三分之二的增值稅率。對墨西哥和加拿大的關稅維持在25%。美國有效關稅率將上升至20.2%。這種情況下,美國的關稅率將達到1933年《斯穆特-霍利關稅法案》實施後的水平。

圖表3:三種情形下美國有效關稅率的變化

中金:特朗普“對等關稅”前瞻 - 圖片3

注:1900-1918年2024年為美國政府財年,1919-2023年為日曆年,2025年為中金宏觀估算資料來源:USITC,Wind,中金公司研究部

最後,我們測算關稅對美國經濟的影響。我們假設美國消費者和海外生產者平分關稅損失,即一半的成本增加轉嫁給美國消費者,另外一半由貿易夥伴承擔,並假設美國一年內的稅收乘數約為1。結果顯示,在基準情形下,若不考慮匯率變化,關稅將推高PCE通脹1.1個百分點,增加美國財政收入4530億美元,降低美國實際GDP增速0.8個百分點。在溫和情形下,關稅將推高通脹0.9個百分點,增加財政收入3532億美元,降低美國實際GDP增速0.6個百分點。在極端情形下,關稅將推高通脹1.5個百分點,增加財政收入5791億美元,降低美國實際GDP增速1個百分點。若美元升值,对通脹和增长的影响都将减小。在基準情形假設下,假如美元升值5%,上述關稅將推高PCE通脹0.7個百分點,降低GDP增速0.5個百分點。若美元貶值,負面影響將加劇。

本文作者:肖捷文,林雨昕等,來源:中金點睛,原文標題:《中金:特朗普“對等關稅”前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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