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治局會議提出的問題，今天的經濟工作會議給了“由點及面”的答案。面臨外在不利影響“加深”，內部仍存“不少困難和挑戰”的局面，政策真的在主動求變、主動加力。例如一個非常直觀的體現是明年經濟工作目標的定調就很不一樣：與先前不同，物價穩定、國際收支平衡以及居民收入成長被拔到和穩定成長、穩就業同樣的高度。
因此要把握住明年的經濟主線，我們認為以下六個訊號非常關鍵：
第一，更坦誠地正視外部及內部的問題與風險。會議直指“當前外在環境變化帶來的不利影響加深”，對於經濟運作困難的表述也從2023年的“一些”升級為“不少”。面對明年川普新任期的挑戰，國內的問題大機率會更加複雜，不過正視問題是有效解決問題的基本前提。
第二，直接“明牌”上調赤字，這是歷史鮮少可見的。中央經濟工作會議通常是給予政策基調，但這次財政政策給了更明確的指引，尤其是直接給出明年要上調財政赤字率的訊號，給市場吃下“定心丸”。
財政：從“積極”到“更加積極”。政治局会议已将財政的基调從此前的“積極”正式變更為“更加積極”，中央經濟工作會議給予了“更加”二字更明確的指引——一是上調赤字率（歷史上鮮少在中央經濟工作會議上明確說要提高赤字率，上次還要追溯到2015年）；二是增加超長期特別國債和專案債務發行規模；三是优化財政支出结构、加大對“美穗”的支持。在这样的財政组合下，我們預計2025年政府债规模很有可能從近12兆元跨越到15兆元。
2025年的財政脈絡愈發清晰。我們認為上調赤字主要對應“兜牢基層三保底線”、財政支出向民生等真正提振內需的領域傾斜；增加超長期特別國債主要對應“持續支持‘兩重’項目和‘兩新’政策實施”；增加專案債主要對應“推動房地產市場止跌回穩，穩健處置地方中小型金融機構風險”。
第三，提振消費的重視與決心空前。除了在工作安排的首位，通稿在凝聚共識部分再二次強調“著力提振內需，特別是居民消費需求”，意味著提振消費已不僅僅是工作部署，可能更是政策思路上從“投資”向“消費”的典範轉移。
大力提振消費，抓手在哪？會議指明了刺激消費重點領域：一是“加力擴圍”實施“兩新”，二是惠民生，穩保障：比如推動“中低收入群體增收減負”、“提高退休金”——透過財政轉移支付、精準施策以解決民眾消費的後顧之憂。
明年怎麼做？宜早不宜遲，規模要給足，範圍要更廣。從2023年中央經濟工作會議提出推動“兩新”到今年9月3000億元財政資金下達地方，政策傳導存在一定的時滯，但明年有了經驗與路徑的疏通，“兩新”的接續也有條件提前發力，涵蓋全年。支持範圍有望擴展到今年偏冷的家具、餐飲，以及具備換新潛力的通訊器材，我們計算在基準情形下，明年再擴容財政資金1500億元，則可對應拉動約4000億元潜在销售空间，相當於2023年社零總額的0.9%。
第四，貨幣政策重在接續與加力，做好與財政的配合。一是為了保持流動性充裕，降準降息、買賣國債等工具力道會更大；二是面對內部和外部的壓力，可能還會提高匯率的“容忍度”，但在步子會依舊會比較穩、依賴於“合理均衡水準”的調整。
貨幣“適度寬鬆”的涵義在通稿中進一步闡明：一是罕見地直截了當明示“降準降息”，意味著明年潛在的調降幅度可能會超過今年；二是首提“中央銀行宏觀審慎與金融穩定”，宏觀審慎政策的目標是防範系統性金融風險，再具體而言就是穩股市、穩債市，以及穩匯率。
面臨明年關稅的不確定性，匯率的容忍度有望“重新校準”，有望突破7.3，開啟貨幣寬鬆的空間。除此之外，匯率還可以透過“轉錨”（轉向錨定一籃子有效匯率），來提高對美元匯率的彈性，從而釋放對內寬鬆的空間。
第五，穩住樓市、股市，明確底部當前可能最重要。“926”政治局會議揭開了政策從重視負債端轉向更重視資產端的變化，而短期內工作可能是保證把市場底部築牢，尤其是股市以及具有風向標意義的核心第一線城市房價。
穩消費也得先穩房價。只有對房價的預期穩定，家庭資產負債表不再縮水，居民消費才能更“放得開手腳”。就政策而言，我們認為隨著明年房貸利率進一步放鬆，房價可望在一線城市的二手市場初見穩定跡象；而地方專案債務支持收儲改造保障房專案或仍受到租金收益率、專案盈虧問題推進偏緩，因此後續中央財政的參與可能政策加碼的潛在方向。
第六，供給側的新思路——整治“內捲”。7月政治局會議上所提到的“內捲式竞争”再度出現，不同的是這次用了“整治”二字。內捲和当前很多领域供大于求的局面密切相关，但兼顧穩定就業和社會的目標，透過對存量進行結構性優化，比此前的“供給面改革”更合適。這也可能是深化零基預算改革、出口退稅削減、延長假期不調休等政策推出的題中之義。
作者：陶川（ S0100524060005）、邵翔、李瀟宇、鐘渝梅，來源：川閱全球宏觀，原文標題：《經濟工作會議：六大關鍵訊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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