川普贏得白宮第二任期,是因為他承諾要“焚燒”現有秩序。自由貿易已經過時,保護主義正在流行;擔心債務已經過時,減稅正在流行;美國安全保障已經過時,自行防禦正在流行。
川普想要推翻的既定秩序並沒有帶來任何好處。在拜登總統執政期間,美國通膨率飆升近 10%,部分原因是過度的財政刺激。數十年的自由貿易正統觀念讓美國工廠工人的藍領階級感到疲憊不堪。烏克蘭和加薩的戰爭使美國在世界事務中的持續領導地位受到質疑。
這場大火需要一段時間才能燃燒起來,原因很簡單,任何一屆政府都只能這麼快地實施其待辦事項清單。彭博經濟預測,未來一年全球經濟成長率為3.1%,與2024年持平。通貨膨脹率將從6%降至3.4%,美國和其他已開發經濟體的通膨率將回落至央行長期以來設定的2%的目標。
然而,全球經濟以及金融市場仍將感受到一些壓力。
FOREXBNB注意到,經濟學家對很多事情的看法並不統一。其中之一是貿易是好事。透過加強競爭和鼓勵專業化,貿易可以提高生產力,促進成長和提高收入。貿易的額外好處是:貿易有助於抑制已開發國家的通貨膨脹,因為這些國家的消費者可以用低價購買到由中國、墨西哥和其他地方的工人生產的商品。
然而,引用川普第一任期關稅的製定者羅伯特·萊特希澤2023 年出版的一本書的書名,《沒有貿易是免費的》(No Trade is Free)。萊特希澤生动地描述了离岸外包如何掏空了他长大的俄亥俄州钢铁城。製造業崗位外流嚴重拖累了勞工階級的收入。同時,中國利用進入全球市場的機會,將自己轉變為世界第一大出口國。
包括彭博經濟研究所在內的經濟學家紛紛捍衛自由貿易,用他們的模型砲轟川普承諾對中國徵收 60% 關稅、對世界其他國家徵收 20% 關稅的计划。这些關稅水平将是历史最高水平,彭博的模型預測,美國國內生產毛額將受到重大打擊,通膨率也將大幅上升,這並不令人意外。
事實上,從川普第一任期的經驗來看,關稅可能不會實現他在競選時的承諾。關稅很可能是有針對性的,而不是全面的,而且是分階段實施,而不是一次性實施。對於 2025 年而言,這意味著對美國和中國的影響不大,而到 2026 年,對經濟成長的打擊將更為嚴重,並蔓延至墨西哥、加拿大和其他主要貿易夥伴。
彭博預測的全球GDP增速
然而,一些重要的事情已經發生了變化。即使在最好的情況下,從自由貿易轉向保護主義對全球經濟也是個壞消息。如果川普全力徵收關稅,從蘋果的亞洲供應鏈到通用汽車的墨西哥製造汽車,一切都將面臨風險。
大多數經濟學家都認同的另一個觀點是:巨額赤字是壞消息。當然,在經濟低迷時期,打開公共支出閥門來刺激需求是一個好主意。但在正常時期,除了戰爭或衰退,借貸應該受到控制。
拜登政府已經在財政政策上搖擺不定。預計 2024 年的赤字將接近 GDP 的 7%,這是疫情期間刺激措施過多以及緊急狀態結束後未能及時控制支出的結果。
川普承諾加快步伐、放寬政策。他和他的顧問正在推廣一個典型的供給側方案,並加入一些保護主義。首先,減稅——激發經濟活力。其次,提高關稅——抵銷部分稅收損失。最後,削減公共支出——填補剩餘的缺口。
問題是,減稅很容易實現;增加關稅收入和削減公共支出則困難得多。提高關稅以籌集大量資金可能會對經濟成長造成更大打擊並推高通膨——同時也會抑制進口,從而實際上減少收入。馬斯克和拉馬斯瓦米被委託在聯邦預算中尋找2兆美元的節餘。這是一項艱鉅的任務:大部分支出用於國防、社會安全和醫療保險,這些神聖不可侵犯的事物即使是川普也不會將其變成犧牲品。
美國公共債務已在快速成長,從 2019 年佔 GDP 的 79% 攀升至 2024 年的接近 100%。由於川普承諾延長第一任期內的減稅政策(目前定於 2025 年到期),公共債務持續飆升的風險確實存在。
債券衛士已經開始懲罰美國政府的過度借貸行為。11 月,10 年期美國公債殖利率幾乎觸及 4.5%,高於 9 月的 3.6%。隨著美國國債借貸成本成為全球基準,包括智利、埃及和南非在內的許多其他國家將更難管理赤字和債務。
在安全方面,歐洲和亞洲的盟友則依賴美國作為和平與穩定的保障。美國用血和財富換來的“美國治下的和平”已成為二戰後全球秩序的標誌性特徵。
川普的“美國優先”本能意味著它不再是理所當然的。在烏克蘭,他承諾就職後 24 小時內結束戰爭,這可能會迫使基輔與俄羅斯進行不平等的談判。對北約盟國來說,他威脅要停止對任何不增加國防開支的國家提供支持,這將加劇一些歐洲國家本已相當嚴重的債務壓力。
川普的提議確實有其內在邏輯和直覺吸引力。作為旨在將美國經濟活力的好處帶回國內的一攬子計劃(暫時忽略成本),提高關稅、減稅和迫使其他國家支付自己的國防費用是合理的。
人們還希望,政府中的理性聲音(財政部長提名人史考特·貝森特是目前投資者希望的載體)和市場每天的現實檢驗將防止政策偏離軌道太遠。川普可能會提出對中國徵收 60% 的關稅和大規模的未付稅款減免。如果標準普爾 500 指數暴跌、美國公債殖利率在預期中飆升,他會兌現這些承諾嗎?大概不會。
儘管如此,經濟和外交界的大多數人都同意,自由貿易、財政責任和美國的安全保障為美國和世界帶來了重大利益。川普不同意,並承諾開闢一條新道路。在未來的一年裡,人們將知道誰是對的。